2012-5-15 02:12 wilson015
悲哀宿命

悲哀宿命

窗簾隨著夜風飄拂在半空中,猶如一個身著輕紗的少女在黑夜裡翩然起舞,我並不是欣賞它的舞姿,才在這星月當空的不去會面周公的。其實是噩夢,一個一連幾個晚上都一樣的噩夢讓我在這個時候醒來觀賞「窗簾之舞」,我本來並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靈異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最近的我越來越感受到它的氣氛,我感受到它離我越來越近,慢慢地在吞噬著我的理性……
  黎明的曙光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全,暖暖的陽光撒進房間,把房裡所有的傢俱都印成瞭紅色,濃濃的紅色。以前的我並不喜歡紅色,而且對它還有一種莫名的厭惡,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大,紅色漸漸融入瞭我的生活,它現在似乎成瞭我生命中的主色,好像有魔力一般控制著我的思想。

  昏昏沉沉的我在朋友面前早已是司空見慣的「物體」,可現在這個憔悴得兩眼發青的我並不是和他們所想的是天天「泡吧」的結果,而是一連幾天的噩夢,我太討厭那可惡的夢瞭,沒有邏輯,沒有理由,沒有人性,有的隻有悲傷和恐懼……

  好友飛飛將一杯咖啡端到我面前,淺淺地一笑,他依然是那麼瞭解我,溫柔的臉龐永遠都支持著我,他知道夜晚的我如果去泡吧,早上的精神雖然不好,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喝瞭它!會好些的!」

  我伸手接過咖啡,純純的,很提神,我在瞬間恢復瞭一些元氣,抬起頭望向窗外,茫茫的雨簾浸濕瞭玻璃窗,依附在上面的水珠緩緩劃落.我的把喝完咖啡的咖啡杯握在手心緩緩轉動著,發現裡面殘留的咖啡也和窗外的雨珠一樣跌劃著……

  朋友都感歎我為什麼會在這短短的幾天內變得成熟,一舉一動都不時透露出幽雅的氣氛,他們覺得我變瞭,變得穩重瞭,而我也有相應的感覺。

  以前的我總是認為世上的事很多,人的責任也很多,而負責任的人很累。我總是選擇逃避,用玩,無止盡的玩來麻醉自己。而現在不同瞭,生活給我的感覺是面對,無論是悲是喜,都是人生必定要經歷的,逃避就等於喝酒,越喝越愁。

  我的朋友都很關心我,特別是飛飛,他是一個很會安慰人的男人,一個帥氣卻沒有人追的男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心理在想些什麼,表面看來他從來沒有煩心的事,因為他的臉上總是帶著那一抹淺淺的,溫柔的微笑。

  黑夜又一次降臨,我閉著眼睛,不敢睡著,但無止盡的黑暗更讓我害怕,慢慢的,我開始放鬆精神,又一次進入瞭夢鄉……

  我走在回傢的路上,街道的兩旁燈火通明,晃如白晝,而我也提著兩大袋貨物準備回傢,今天是和朋友的聚會,我買這麼多東西都是為瞭這個兩個月才一次的朋友聚會。

  「你的宿命就是回到『宿命湖』這是你的宿命!」隱約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我耳朵裡,我環視瞭四周,什麼都沒有,就繼續上路瞭,邊走嘴裡還念叨著「誰這麼無聊啊?會開這種玩笑?」可是我左思右想都得不出結論,因為我的朋友都很正經,就說最不正經的啊耀,他也沒這麼無聊,他的那些幽默當然是留著哄自己的女朋友,他正在熱戀中。

  「你如果不願去接受你的宿命,你的朋友就會受到詛咒。」

  低沉的聲音依然存在在我的耳邊,直到我回到傢,沒有人,沒有燈光,甚至沒有生氣,怎麼瞭?我反思,剛剛朋友還打電話叫我快點回傢,他們都等不及瞭,為什麼現在沒有一點動靜,難道他們還沒有來?或者沒有鑰匙?不可能,我傢的鑰匙是通用的,沒有人會沒有,就算一個人沒帶,不會所有人都沒帶吧!

  我摸索打開瞭燈,這時我看到窗戶外面有什麼從樓頂墜下,是他!啊峻,我幾個好友中的一個,同時他也是我的表弟。他在墜到我窗口的時候說瞭一句話「接受宿命吧!」那不是啊峻自己的聲音,是那個低沉的,令人恐怖的聲音。

  「不~~~」我的心象被撕裂瞭一樣從床上爬起來,冷汗不住地從額角墜落,詛咒,宿命,這些都是真的嗎?為什麼總是這麼清晰地在夢裡出現?我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又一次落到瞭翩然起舞的窗簾上。

  紅色的陽光再度射進我的房間,噩夢中的情景也漸漸從我的記憶裡淡去,我又一次來到飛飛的傢,所有的人都在那裡,啊峻,啊耀和他的女朋友素儀還有飛飛。

  他們正在討論今天晚上的聚會安排,而我則想往常一樣負責買東西,今天聚會的地點是我傢,當大傢談論到這個問題時我瞬時一驚,冷汗剎時劃落,昨夜的噩夢重現眼前,啊峻墮樓時的慘樣,除此之外在前幾天的噩夢裡還出現過素儀、啊耀以及飛飛的死狀。

  無形的恐懼湧上我的心頭,我該什麼辦?要怎麼應付今晚的聚會,那噩夢中的事情又真的會出現嗎?我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我將目光轉向瞭一邊,這時飛飛依然理解地遞上一杯咖啡,而我也欣然接過,『有沒睡好?『飛飛那關心的眼神,彷彿看穿瞭我的心,他的一句問候讓我感到十分舒心,他就是具有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安撫人心的力量.

  夜晚的燈光閃閃爍爍,街上的車輛來來往往,我漫步走到超市,選瞭許多飛飛愛吃的東西,所有的朋友中我和飛飛最親,其他朋友老是說我對他偏心,問我是不是喜歡他,而面對這種問題是我總是默默一笑。我和飛飛心裡都清楚,我們隻是知己,也許我們可能真的會走在一起,可到那時侯我們就不再是知己瞭,情侶之間有太多的糾葛,我和飛飛都清楚,所以知己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回傢的路上,一切如往常一樣,燈,路,街,市。

  可不安仍然牽動著我的心,就在我無比不安的時候,飛飛出現瞭,他的溫柔,是安撫人心的最佳良藥.。見到眼前這個瞭解我心的人,我開始冷靜,面對是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逃避不瞭的事就得面對,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我當然不會不知道。

  「你怎麼出來這麼久?」飛飛問道。

  「沒事!」我雖然不想瞞著飛飛,可是說出來他也未必會信,就算他信。也不過是多一個人困擾罷瞭,想想這又何必呢!

  我和飛飛一起回到傢,朋友們都已經在瞭,他們還埋怨我太慢,我沒生氣,因為至少他們現在還平安。

  洗手間裡的水嘩嘩地衝出,我伸手,眼前突然一片血紅,「你的宿命就是回到宿命湖,離開人世,你的存在會給你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我的宿命到底是什麼?」我不甘心,為什麼我的人生會如此曲折,為什麼要我回到那個叫宿命湖的地方。

  「你的宿命就是守侯人世間人類的生死簿,你是死神!與你相處久瞭的人將會失去生命!他們的生命你真的不在乎嗎?」

  我沉默瞭,他們的生命真的會因為我而消逝嗎?很久以前的姑姑,她是對我最好的女人,可在和我相處3年後的一天突然死去,沒有理由的自殺。對我感懷備至的爺爺,在和我相處6年後的一天也匆匆離去,沒有一點預兆。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那悲哀的宿命所造成的?

  「清寒!你好瞭沒有啊?怎麼這麼久?」素儀擔心的問。

  我突然清醒過來,剛才的血紅色把我帶到瞭另一個空間,一個沒有引力的異度空間。我漂浮在紅海之中,與那個低沉的聲音對話。

  來到客廳,所有人都很關心地盯著我,在我再三強調自己沒事後,他們才開始動手吃東西,突然啊峻感到不適,我的心頓時懸到瞭半空中。

  啊峻獨自一人去瞭廁所,大傢的心情似乎也隨著啊峻的不舒服而顯得有些低落,我更是愁眉不展,如果啊峻真的有事那該怎麼辦。

  「啊~~~」大傢發出一聲驚叫,我被嚇瞭一跳,但當我把頭轉到他們所看的那個方向時我震動瞭。啊峻,他被倒吊在窗戶外面,他那恐懼的表情,那紅色的液體緩緩從他的嘴角流出的模樣讓我無法忘記,他為什麼會在那裡?明明是進瞭洗手間的,我的心裡一片混亂……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恐慌,最冷靜的是飛飛,他一邊安撫大傢,一邊打電話報警。

  十幾分鐘過後,警察上樓來把啊峻的屍體從窗戶上接下來,可奇怪的是將他掛在窗戶上的竟是一根水草,一種古怪的水草,它是紅色的,紅得讓我感到熟悉……

  「這是你的宿命!」低沉的聲音依然存在在我的腦海裡,我質問「你說我是死神!為什麼我會出現在人間?而且是以人類的方式存在?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這個時候才來找我?把宿命告訴我?」我瘋狂的環視著四周,沒有人,隻有紅色,濃濃的紅色。

  「我是你的監督者!你的宿命就是如此,十八年前的那天,你懇求我讓你能夠象普通人類一樣生活,哪怕隻有十年。你不希望自己存在在這個世上卻隻是一屢薄煙,不被人承認,你希望能像人類一樣。你想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在世上,而我也因為受不瞭你的苦苦哀求答應瞭你的要求,原本你的壽命隻有十歲。但是由於我的一時疏忽忘記將你的力量收回,所以你在人世間有瞭吸取別人陽壽續命的能力,可別人一年的壽命對你來說隻是短短數天,因此你身邊的人會因為你而漸漸死去。可悲的是因這種能力而產生的不幸連你自己也無法阻止甚至無法發現它的存在。我苦苦追尋瞭你八年,直到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感應到瞭你的氣息,所以你就會做那個夢,我並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隻是想告訴你,你的存在會給你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我茫然瞭,我的宿命難道就如此悲哀,沒有轉彎的餘地?我的存在可以說是親戚朋友的災難。為什麼我的命運這麼不幸,要承受這麼多的悲哀。我咒罵著,哭泣著,沒有用,發生瞭的事情總是發生瞭,我沒有能力去改變它,也就隻有默默地接受它……

  陽光射入我的眼睛,我醒瞭。飛飛見到我醒瞭便靠瞭過來,「你沒事吧?」

  我驚訝地望著他,我會有什麼事?正確的來說有事的是他,他的陽壽正一點一點被我吸食,他沒有發現,當然,在昨夜之前我自己也沒有發現,更何況是他。

  原來昨天警察來解下啊峻屍體的時候我暈瞭過去,之後就到現在才醒過來。這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是飛飛告訴我的。

  鈴鈴、鈴,電話響瞭,我隨手接起來「喂?」

  「清寒,是莫清寒傢嗎?」電話另一頭傳來詢問的聲音。

  「我就是!」

  「請問你認識吳耀和郭素儀嗎?」

  「認識!」

  「那請你到第一醫院來一下,他們在今天凌晨五點多發生車禍……」

  我趕緊穿好衣服,和飛飛一起趕往醫院,啊耀和素儀的父母都移民加拿大瞭,在這裡隻有我和飛飛兩個朋友,而現在他們又發生車禍,我越來越相信那個自稱是監督者的男人所說的話瞭。

  我和飛飛一起上瞭出租車,「你說這是我的宿命?那你為什麼不將我帶走?離開這個世界?回到你所說的那個宿命湖?」我西斯底理的衝著車外喊叫,我希望在飛飛出事前離開,離開這裡,去接受自己的宿命。

  飛飛盡力將我按住,他的眼裡沖滿瞭血絲,他守瞭我一夜,可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他,我不希望他有事,雖然我不願說,但我真的很愛他,我不要他有事……

  「我無能為力!你隻有靠你自己回到那裡!我隻是監督者,我隻可以警示你!」

  我的心都快被氣炸瞭,在我好不容易才克服心理障礙,願意接受這個悲哀的命運時他卻告訴我要自己去宿命湖?真是太可笑瞭,我苦笑著將目光轉向瞭車窗外,而飛飛也因為見到我安分瞭下來而鬆開瞭他的手。

  車開得很快,很快,車窗外的一切景物都一掠而過,我的心平靜瞭下來,回過頭瞥瞭一眼飛飛,他的臉依然那麼溫柔,隻是此刻他的臉上沒有瞭那一抹淺淺的微笑,我在他的兒邊輕輕說瞭句「永別瞭,我的知己!」

  他驚訝的眼神伴隨著我掉到車外的身體,他的溫柔我無法享受,希望以後會有人欣賞,我打開瞭車門,從急馳的出租車上跳瞭下去,我知道隻有我死飛飛才可以活著,活得健康,活得長命……也隻有這樣我才能回到我宿命終屬的宿命湖……

  紅色的湖水緩緩流淌著,我仰臥在湖上,享受陽光,我的身體猶如一屢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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