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娃

鬼娃娃

我叫阿偉，今年29歲，於電腦商場任職零售員，每晚在商場關門後大傢都用各種理由留在商場中，為的不是工作，而是在當所有顧客離開後，在商場中玩互連對戰電腦遊戲。

今天是8月18日，大傢如常準備在工作時間後對戰。可惜到瞭晚上7時，商場的電力可能不勝負荷而短路瞭，不竟今天實在太熱，大傢都把空調開至極限。因為短路的時間已是7時，而商場管理又說今天內也不會有空調，所以老闆們都提早休息，因為沒有空調的商場是沒人來的。

其他人大部份離開瞭，我也在趕快點算今天的營業資料，熱得要命啊。

「對不起，打擾一下。」店外有個快遞員和一個一米半高的箱子。「請問是不是你們的貨品？」

「什麼？」我走到那個箱確認一下，箱子什麼注明也沒有，隻是有「小心輕放」的字句。

「這裡是48A舖，你有沒有走錯地方？」

快遞員給我看那張快遞表格，上面隻有填寫商場的名稱，沒有店舖名稱，沒有店舖編號，沒有收件人姓名，沒有聯絡電話。

「會不會是你們的同業的？但現在商場中就隻有你還未離開，所以我拿過到問你。」

我走到店外看看，四處無人，而且...「空調回來瞭。」我心想。

「那不是我們的，老闆也沒有跟我說最近有新的零件運到。」

「啊，那也沒辦法。打擾瞭你，很抱歉。」

快遞員慢慢將箱子拿走。我走到店外，看著他的背影，心想他年紀也不輕吧。

「喂！你啊！」我把他叫回來，「我先收下，明天跟其他人問清楚，反正地址是這個商場。」我簽字將這箱子收下。

快遞員離開後，我仔細研究箱子，看看這到底是什麼。

「咇咇」8時瞭，我的電子錶會正點報時。

「噢，我到底在做什麼，打開來看不是知道瞭嗎？」

我打開瞭箱子，裡面是個洋娃娃。這洋娃娃有一點二米高，等於一個小學生的高度，是女孩子造型，帶帽，身穿格子襯衣，外面穿連身牛仔褲，手抱著一頭狗，還斜背著冰淇淋甜筒，除頭、手、腳和冰淇淋甜筒是膠制外，其他部份都應該是用佈包著棉花的。

「為什麼會有洋娃娃寄到電腦商場？」

我再看清楚一點，她的手腕上好像有些什麼。哦，是字，寫著「巧玟 [url=mailto:[email protected]]mailto:[email protected][/url]」。

巧玟？這個電腦商場的女性不多，全部我都認識，沒有一個叫巧玟。那巧玟是誰？「好，我幫妳找找妳的主人。」我再輕輕拍拍洋娃娃的頭。

我立即傳電郵給巧玟，內容說她的洋娃娃在我這裡。幾秒後，我便收到伺服器的回覆，內容「Remote host said: 554 delivery error: dd This user doesn't have a vwxyz.com account」。

電郵無效，於是我在網上找尋器輸入「巧玟」然後按下找尋按紐，找尋結果要出來瞭，突然後面有人在叫。

「臭小子，我要關掉商場的照明瞭，還不快點走！」原來是商場的管理員。

「好的，好的，現在就走，別生氣。」我立即按下電腦的電源開關，轉身就抱起洋娃娃走。

「給女朋友的嗎？很土啊！」

「關你什麼事？哪裡來女朋友。」

「那你...不是...」管理員用奇怪的眼光望望我，再望望洋娃娃。

「別神經！不跟你說話！」

回傢的路上，這洋娃娃一直都吸引旁人的目光，也許是因為她的體型，或也許是因為她很土。

回到傢中，我將洋娃娃放在沙發上，因為我是一個人住，傢中當然比較亂，除瞭沙發和地板，根本沒有地方放置那麼大的東西。

「這是什麼？」我發現有一個紙角在洋娃娃的褲袋中。

「這是妳的主人？」這原來是張相片，相中有個少女抱著這個洋娃娃，這應該是巧玟。我看相片背面又沒有什麼特別，於是放回洋娃娃的褲袋中。

我習慣瞭回傢要立即洗澡，所以回房放低手錶（「咇咇」），錢包等，拿瞭替換的衣服便到浴室洗澡。之前在公司沒有空調，所以今天來享受一下淋浴。我自然地將洗髮精倒在頭上，咦？這是...冰淇淋？香草冰淇淋？為什麼我的洗髮精變瞭香草冰淇淋？

我再拿起洗髮精來確認一下。「啊∼∼∼」洗髮精變瞭剛才的洋娃娃，隻是縮小瞭。「怎會這樣！」我把她掉到地上，但她還是不停的溜出冰淇淋。在旁邊的沐浴液等全部都變瞭剛才的洋娃娃，都是不停的溜出冰淇淋。其中一隻跳上來在我的後腦處打瞭一下，很痛！

「咦？血？」血？我在流血？不是，不是血，又是冰淇淋，是草莓冰淇淋。

突然，在浴簾外出現一大團黑影，我一手拉開浴簾。「啊∼∼」那團黑影是我放在沙發上的洋娃娃，噢，她斜背著的冰淇淋甜筒也不停溜出冰淇淋，而且還露出勝利的微笑，不斷向我走近。

「不要走過來， 不要走過來哦！」我邊說邊將其他小的洋娃娃遂一掉過去。

「別這樣。」是一把少女的聲音，那個大洋娃娃後面出現瞭一團白煙，而所有洋娃娃都停止溜出冰淇淋。

白煙慢慢實體化，最後變成一個少女。因為對方是少女，所以我很自然地躲在浴簾後。慢著，她長得和剛才相片中的少女一模一樣。

「妳...妳是...」我指著大洋娃娃，再指著她，「妳是巧玟？」

「對，我是巧玟。這是我的。」她按著大洋娃娃的頭。咦？其他小洋娃娃都不見瞭，各自變回原來的東西。

「妳是...鬼？」我留意都她沒有影子，原來那洋娃娃都是沒有影子。

「你不要害怕，我的確是鬼。你...先穿衣服好嗎？我在客廳等你。」

「這也是。」我不知道這女鬼來找我幹什麼，但這也有道理，她雖然是鬼，但始終是女的。

她抱起洋娃娃，再打開浴室的門出去。

「妳...」

「什麼事？」 她顯然覺得奇怪，難得她自己走出去，但我卻把她叫住。

「鬼不是會飄的嗎？為什麼妳要走路？鬼不是懂穿牆的嗎？妳為什麼要開門？」

「嘻！」她笑瞭一笑，其實也滿可愛的（假如不是鬼的話）「你這麼多問題嘛，你還是先穿衣服。」她把浴室門關上。

衣服，我已經穿好，但我真的要出去嗎？她是鬼哦，但既然她是鬼，她要找我的話，我逃到哪裡她也可以找到我哦。還有，如果她要我的命的話，我至少也要知道為什麼哦。所以我決定出去。

「我知你不會走的，過來這邊坐吧。」她其實也很溫柔（假如不是鬼的話）。我就聽她的，坐在她身旁。很緊張，因為她是一隻鬼。

「我告訴你，鬼是可以飄的。」她立即以坐姿飄瞭一飄，我就當看表演一樣，流露出驚奇的眼神。她繼續：「但是我喜歡步行，因為我生前是靠輪椅的。」

「呀，對不起。」

「唔∼唔！」她搖頭，但沒有半分悲傷。「死後自由得多！」

「鬼是可以穿牆，但我不喜歡那種感覺。我這種鬼是半實體的，剛才你也看見，我的實體化很慢，不是一下子就能現身的。但質感很實在，看！」她捉住我的手，我想避開，但她實在太快。的確，除瞭冰冷以外，和人沒有分別。

她慢慢鬆開瞭手，說：「我隻是想認識新朋友，我隻有今天可以上來。」

「隻有今天？」我問。

「對，今天是陰曆七月十四啊！」

「哦，原來。」一切也很合理，今天是七月十四，鬼門關大開。我一直在和她談天說地，剛開始確實有點生硬，但後來卻輕鬆多瞭。她現在23歲，死時17歲，所以一直都保持17歲的樣子。

「那洋娃娃是偶然送到商場的？」

「可以說是，是我傢爺爺在幫我找好人做朋友。」

「妳傢爺爺？」

「就是那個快遞員啊，我爺爺離開人世時才50歲！你不忍見我爺爺把箱子再搬來搬去，這就証明你心腸不錯。而你打開瞭箱子又幫洋娃娃找主人，這就証明你和我一樣，好奇心強，應該比較能容易接受和我做朋友。」

「那∼這個洋娃娃呢？」我指著問。

「她和狗狗都是來保護我的。」

「狗狗也是？」

「對丫！∼狗狗，跳舞！」

突然不知在哪裡傳來的音樂，狗狗便從洋娃娃手中跳到地面，還真的跳起舞來。

“Who let the dogs out (woof, woof, woof, woof) Who let the dogs out (woof, woof, woof, woof)...”

「哈哈！」我和巧玟都笑瞭，感覺就好像認識瞭很久的老朋友。

「妳是怎樣...死的？」「死的」兩個字我講得比較輕聲一點。

她吸瞭一口氣，再說：「是交通意外。已經是六年前瞭，當時那個駕駛員因為在聽手提電話而沒有留意交通燈號，所以雖然亮瞭紅燈但卻沒有停下來。當時還有很多途人，但因為我座輪椅，根本來不及避開，就這樣...。而那車亦撞向另一輛在對面行車線的貨車，駕駛員也當場死亡。」

「對不起，提起妳的傷心回憶。」

「不要緊。」她把手掌打開，掌心出現瞭一支即將燒完的香。

「要走瞭。」她說。

我望一望牆上的鐘，已經是晚上10時59分。

「差不多子時瞭，妳要回去啦。雖然我是人，妳是鬼，但很高興認識妳，我會珍惜妳這個朋友。」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但...」

「什麼？」我說。

「你也是鬼。」

「咇咇」11時正。客廳變得空無一人，不見瞭巧玟，不見瞭洋娃娃，也不見瞭我。

翌日上午，鄰居見我的單位不停流水，按鈴又沒有人有反應，於是報警。我被發現死在浴室地上，法醫的結論是「洗澡時因地滑跌倒，不幸後腦撞向牆邊扶手，流血不止，死於意外。」

---- 一年後 ----

我叫詠恩，今年24歲，是一個時裝零售員。今天被調職到新商場的分店工作，因為希望盡早習慣新環境，所以一早便出門上班。

因為太早，商場內空無一人，但卻有一個大約一米半高的箱子放在我上班的店舖門口。

「這是什麼？」

我想應該是公司的貨物，所以還是開門推瞭進去。既然是公司的東西，那現在打開來處理，說不好又是突然而來的新貨品，還是當現在沒有顧客的時候放到貨格上。

於是我把箱子打開。

「洋娃娃？我們有賣童裝嗎？還背著冰淇淋甜筒！」

完